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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應用商店內不少APP涉黃涉賭。 (APP截圖)
“同城約*”“附近約*”“**老虎機”“**賭場”……一些涉黃、涉賭、涉不法游戲的App公然出現在蘋果應用商店里！用戶輕易就可搜到、下載，進而接觸到有害信息。
接到讀者報料，南都大數據研究院近期針對手機應用商店違法違規現象展開系列調查，第一期聚焦蘋果應用商店內的“問題應用”。南都調查發現，這些App有的在簡介中利用“你探我**，我探你**”等文字引誘下載；有的包裝成購物商城、益智游戲，實則提供涉黃涉賭服務；有的甚至公開提供性交易服務場所信息……蘋果應用商店審核指南雖然對不宜出現的色情、賭博、虐待動物、鼓勵暴力等內容作出明確的禁止性要求，但顯然只停留在紙面，給大量涉嫌違法違規App提供了生存空間。
按摩App實為“拉皮條”
不雅視頻誘導購物
南都記者調查發現，在蘋果應用商店搜索欄輸入相關聯想詞后，就能輕易搜索到不少“問題應用”。
例如，以“桑拿”“按摩”等詞進行搜索，搜索結果隨即出現了多款上門按摩、尋找技師、娛樂場所查詢的應用，南都記者隨機下載幾款應用后發現，“按摩”背后并不簡單。
搜索列表中，一款于2019年上架的App在簡介中稱，專門提供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杭州等全國主要城市“桑拿水療、酒吧夜店”的消費信息。但南都記者下載后發現，該App內實際展示的卻非尋常商家信息，而是不同城市“私密會所”的地址、聯系方式、有償性服務項目等。
首次打開這款App，選擇所在城市后，首頁隨即便出現了相應的會所列表，這些會所名稱露骨直白，如“高端私密嫩妹服務”“全國高端外圍”“雙*純情”“*式一套龍”等，在簡介中，則披露了各式服務項目、性服務者照片、價格、聯系方式等。
根據該App顯示的信息，南都記者聯系上了位于北京市朝陽區一家名為“**小少婦**出差”的“會所”客服，該客服提供了部分女性資料和服務價目，上面顯示可提供“**捆綁”“制服**”“玉女**”等多項服務，“特色專享套餐人均消費1200至2680元”。該客服還宣稱“每個環節都是帶有劇情故事、電影情節的，特別有情調，搭配單獨套房，一對一私密服務”。
此外，以“情趣”“成人”等關鍵詞在蘋果應用商店搜索，也會發現一些披著情趣用品商城外衣的色情應用。例如，一款2016年上架的App在簡介標榜為“一款情趣商城App”，但該應用的交流社區內充斥著各類暴露女性隱私部位的不雅視頻，并輔以極具引誘性的文字，以此誘導購買情趣用品。
小游戲實為“賭博”
開屏廣告引流地下色播
在蘋果應用商店內，部分“益智小游戲”實際卻是如假包換的賭博平臺。南都調查發現，一款偽裝成經典小游戲的“**推箱子”（截至記者發稿前已下架），從游戲介紹來看，玩法簡單，推動箱子至指定地點完成通關，但打開App后，卻出現了視訊百家樂、搶莊牛牛等20余款賭博游戲。游戲設定入場需要通過客服進行充值，客服表示可提供賭金兌換服務，綁定支付寶賬號或銀行卡號后即可將贏得的金幣兌換成現金，兌換比例為1：1。同時，該應用評論內，不少網友稱該平臺實為詐騙，“十賭九輸”“贏了就不給提現”“提現300馬上到，提現1000就到不了”。
當南都記者嘗試以“賭博”“贏錢”等為關鍵詞在蘋果應用商店進行搜索時，結果出現了多款“老虎機”“百家樂”“21點”等模擬賭博游戲App。這些App多標榜“不提供現金交易賭博”“僅供成年人使用”，但實際不少涉嫌以開屏、彈窗、橫幅廣告等各種方式為真正的賭博、色播等地下應用引流。
例如，一款名為“**輪盤”的App內，開屏廣告、游戲彈窗、主界面二維碼分別指向一款名為“澳門新葡京”的地下賭博應用，點擊即會跳轉下載，該應用提供棋牌游戲、捕魚游戲、體育賽事投注、真人視訊等多款線上賭博游戲，并宣稱“全面支持支付寶、微信、銀行卡等充值”“真錢1：1存提秒到賬”。南都記者注意到，該應用在界面提供了充值和提現的入口，提現入口內有添加銀行卡、查看提現記錄、資金流水等多項功能，用戶也可通過在線客服解答充值提現、注冊代理、傭金結算等疑問。
此外，另一款模擬賭博游戲應用“*點”也在利用開屏廣告、橫幅廣告為某地下色播平臺引流。
據悉，6月7日，國家網信辦組織召開2021年國家打擊治理跨境賭博網絡工作組專題會議。會議指出，要強化精準打擊，矛頭對準境外賭博集團利用網絡招賭吸賭行為，持續整治網上涉賭推廣鏈，集中整治網絡直播、短視頻、網絡閱讀、婚戀網站及貼吧社區等網站平臺暗中植入投放吸賭信息問題，嚴厲懲處為境外賭博提供有償推廣服務和傳播涉賭有害信息的網絡平臺。
而今年以來，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室、工信部等多個部門持續整治彈窗廣告亂象，對低俗、軟色情等彈窗廣告加大處罰力度，追查淫穢色情網站等非法彈窗廣告源頭。
蘋果應用商店亂象持續
無直接舉報渠道
值得關注的是，蘋果應用商店違法違規應用亂象叢生已非首次出現。2011年9月，蘋果應用商店因應用下載排行榜出現涉嫌色情的應用程序而被曝光；2013年4月，全國“掃黃打非”工作小組辦公室發布消息稱，依法查處蘋果應用商店等198家登載淫穢色情信息的網站；2018年，國家網信辦集體約談28家應用商店、社交平臺和云服務企業，對其履行主體責任不力、客觀上為違法違規App提供接入通道、擴散渠道提出警告。
但如今在蘋果應用商店內，“附近約*”等帶有性暗示標題的應用以及“你探我**，我探你**”等低俗、引誘性簡介文字仍隨意出沒；包裝成購物商城、益智游戲，實則提供涉黃涉賭服務的應用，以及通過開屏、彈窗、橫幅廣告等為賭博、色播等地下應用引流公然現身；而在應用下方用戶評論中，更充斥各種為非法網站引流的信息……
相關業內人士介紹，目前針對應用商店內的涉嫌違法違規App，蘋果并未設置專門、直接的投訴、舉報通道。這也導致在用戶發現違規、不良應用時，面臨舉報困難，流程復雜的局面。
觀察
App Store現上架180萬款App 付費應用或抽取最高30%傭金
蘋果應用商店到底是怎么審核的？南都記者查閱App Store審核指南看到，其標稱在蘋果應用商店提交審批的App會經過一系列安全審核，對不宜出現的色情、賭博、虐待動物、鼓勵暴力等內容作出明確的禁止性要求，如“不應包含公然宣傳黃色或色情內容的材料，包括其中含有色情內容或是為賣淫活動提供便利的一夜情約會App”“不得促使用戶參與賭博或挑戰等活動”“不允許在App Store上發布非法的賭博輔助工具”等。
南都記者嘗試通過蘋果客服對違規App進行舉報，其表示需通過獲取用戶Apple id查看所下載App以做核查，如因涉及隱私不愿授權，則用戶只能通過郵件等形式向客服官方郵箱“Apple支持”反映情況。而關于具體的內容審核流程，以及為何容許較多與審核規則不符的App上架，蘋果客服并未過多透露。
蘋果今年7月21日發布的《Apple中國企業責任報告2020-2021》提到，2008年推出的App Store應用商店現有180萬款App。另外，大中華區的開發者社區已擁有超過440萬注冊開發者，與兩年前相比增長了76%。業內人士指出，當前對于所有付費應用程序及應用內購買虛擬商品和服務等，蘋果會根據開發商的年內收入分別抽取15%-30%的傭金，付費應用貢獻了可觀收入。南都記者注意到，不少交友、約單、戀愛類應用采用會員制、付費解鎖聊天等形式收取費用，在使用過程中，App則會不斷設置服務門檻，不斷誘導用戶充值。
說法
應用商店也應擔責 建立規則加強清理
北京雷騰律師事務所律師王軍義告訴南都記者，在應用商店內，部分App確實存在過審版本與運營版本不一致、內嵌非法軟件及違規馬甲包、非法跳轉以及病毒木馬、內頁和彈窗中為色情或賭博等非法平臺引流等違法違規問題?，F實中，應用商店對App提供者的證照和資質的審查要求也是參差不齊。對已上架App追蹤管理的缺位，成為應用商店內違法違規App大量滋生的重要因素。應用商店雖為App分發平臺，但也以App等智能終端的形式提供服務，App收錄數量與嚴把審核管理關并非矛盾體，應用商店以立足長期、反推當下的長線思維，主動建立和完善平臺規則，嚴格履責，加強自查清理。
出品：南都大數據研究院網絡內容生態治理研究中心
監制：戎明昌
統籌：鄒瑩
研究員：張雨亭 李潤澤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