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江信息港日前，真功夫因使用酷似李小龍肖像的商標被起訴一事引發關注。該案原告是美國公司Bruce Lee Enterprises，LLC（李小龍公司），李小龍的女兒李香凝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12月27日，南都記者向李小龍公司代理律師團隊確認，該案案由為人格權糾紛。
此次真功夫涉訴消息傳出后，不少人將其與今年10月最高法審結的“喬丹案”進行對比。真人卡通化的處理方式是否具有較高的侵權糾紛等問題亦引發討論。
一問：“真功夫有無權利使用“李小龍”商標？
2004年，真功夫創始人蔡達標邀請葉茂中營銷策劃機構為其策劃，在葉茂中團隊指導下，品牌更換了此前的品牌名——“雙種子”，替換為“真功夫”并啟用了酷似李小龍的“功夫龍”形象。
12月26日，廣州真功夫快餐連鎖管理有限公司（下稱“真功夫公司”）通過品牌官方微博確認了涉訴并遭巨額索賠一事?！拔覀兊纳虡耸欠袂謾?，多年前也曾有過爭議，但我們的商標一直沒有被判定侵權或者撤銷的行政或司法結論。”真功夫公司聲明表示，公司正積極研究案情，準備應訴。聲明中還提到，真功夫系列商標是該公司申請，經國家商標局審查后授權使用，該公司已使用了15年。
南都記者從中國商標網查詢系統獲悉，真功夫公司的關聯公司——廣州市真功夫餐飲管理有限公司（下稱“真功夫餐飲公司”）最早于2005年2月開始進行“真功夫”商標申請，申請類別多達30余類。天眼查信息顯示，真功夫餐飲公司當前獲準注冊的商標為306枚，其中包含大量“李小龍形象”的圖文商標。在此過程中，真功夫品牌也曾數次遭到商標侵權，品牌方也以原告身份發起維權訴訟。
“真功夫公司使用的與李小龍肖像近似的系列商標，注冊時間在2006年至2013年之間，已經超過商標法規定的5年無效宣告期限。”北京超成律師事務所商標專業總監、律師楊靜安認為，真功夫享有的商標權利已經趨于穩定。
二問：品牌標識酷似李小龍真功夫是否侵犯肖像權？
此次真功夫涉訴消息傳出后，不少人將其與今年10月最高法審結的“喬丹案”進行對比。
今年10月，最高人民法院審結喬丹體育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喬丹體育”）商標爭議案，判決其經典的“喬丹”商標并未損害喬丹肖像權。最高法認為，商標并未體現喬丹個人特征，不具有可識別性，不構成損害肖像權。早在2012年，著名球星喬丹起訴喬丹體育侵犯其姓名權，請求注銷其多項商標。商標評審委員會駁回了其申請，喬丹隨后提起行政訴訟，整個訴訟過程耗時近8年。
北京盈科律師事務所知識產權及法律事務部（廣州）主任牟晉軍認為，“喬丹案”和“真功夫案”兩起案件的相似之處在于，均使用了與知名人士形象近似的人物圖形?！皢痰ぐ讣苑ㄔ何粗С謽嫵尚は駲嗲謾啵谟趫D案為人形陰影設計，未能識別具體人物肖像，而真功夫的圖案為彩色圖案，有較為明顯的人物五官特征，且系列商標均以李小龍舊照為創作基礎，相比來說，相關公眾更容易通過真功夫的圖案而聯想到李小龍本人。”
楊靜安同樣認為，在“喬丹案”中，喬丹體育所使用的是喬丹運動形象的剪影，沒有直接反映邁克爾·喬丹的面部特征，因此主張肖像權的保護存在困難?！皬恼婀Ψ蚬臼褂玫纳虡藖砜?，不僅涉及到李小龍在影視作品中的經典動作形象，而且還反映了李小龍的面部輪廓特征。從網絡評論來看，社會公眾也能夠將“真功夫”圖文商標的形象識別為李小龍。”
楊靜安提到，盡管“真功夫圖形”商標為有效注冊商標，參照現有的司法政策文件，假如李小龍公司的侵權主張成立，真功夫公司很可能需要承擔賠償責任。至于是否需要承擔停止使用的責任，雙方仍有爭辯的空間。
三問：真人卡通化的圖形商標是否有較高的侵權風險？
除了真功夫在品牌標識中使用了酷似李小龍真人的卡通形象，近年來，隨著IP改編熱潮，游戲、漫畫中也常見真人卡通化的圖形。然而，卡通化的處理方式也曾引發相關的侵權糾紛。
據南都此前報道，2018年11月，一起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在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審結。因游戲“萌卡籃球”中出現NBA集體肖像，美商NBA產物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美商公司”）和上海蛙撲網絡技術有限公司（下稱“蛙撲公司”）將兩家游戲公司和一家在線游戲網站訴至法院，索賠500萬元。 法院最終認定，擅自在游戲中將NBA集體形象進行卡通化使用的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兩游戲公司應向原告賠償300萬元。判決提到，被訴游戲使用NBA識別元素，屬于對這些元素的商品化使用。被告顯然是希望通過利用NBA聯盟和聯賽的高知名度吸引更多玩家購買其游戲服務。該行為屬于搭別人知名度便車，無疑違反了誠信原則和公認商業道德，構成對兩原告的不正當競爭。
“真人卡通化的圖形，很多時候能夠規避肖像權侵權的風險。但相關案例表明，對于卡通化創作和處理的方式，在不構成侵犯肖像權的情況下，還可能受到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制?！睏铎o安認為，真人卡通化的過程中除了卡通化的技術手段之外，還應當把握一個基本的邊界，在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盡量取得合法授權以規避法律風險。
牟晉軍則提到，商標、作品不得侵犯他人的在先肖像權，因此商業上進行真人卡通化創作也應事先取得肖像權人的授權?！叭魺o法取得授權，則創作時應注意避讓肖像特征，避免相關公眾直接以為該人物與商品之間有特定聯系，誤以為是代言人等。
南都記者 秦楚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