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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一檔主從檔口的蛇箱中捉出一條野生眼鏡蛇。
湛江一餐廳中被宰殺的鱟。
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我國強力推進“禁野令”，嚴厲打擊交易、食用野生動物行為。廣東率先將“全面禁食野味”寫入地方性法規，確立了我省“史上最嚴”的制度。
8月，南方日報、南方+客戶端記者在全省多地暗訪市場、餐館，發現大多商家遵紀守法，拒絕野味，但也在清遠、湛江、江門發現有個別商家仍在售賣野生眼鏡蛇、省重點保護動物鱟、國家保護動物黃喉擬水龜等。
清遠：有檔口可訂購“過山峰”
8月22日，清遠富榮農副產品批發市場。
2號樓37-39檔，篷布印著“蛇類批發”四個字。當記者表示要買蛇時，檔主報出了水律蛇、眼鏡蛇、“過山峰”（眼鏡王蛇）的價格。拉開卷簾門，在擺放著眾多蛇箱的門店內，檔主給記者展示了一條3斤多重的眼鏡蛇，“2斤重的65元/斤，3斤重的75元/斤?！?/p>
今年3月31日修訂通過的《廣東省野生動物保護管理條例》明確，禁止非法交易野生動物，禁止食用人工繁育、人工飼養的陸生野生動物。這意味著，蛇作為野生動物，不管是人工飼養的還是野生的，都不能再進行交易、食用，否則將違法。
記者：“可不可以便宜點？”
檔主：“我都說了是實價?！?/p>
記者：“你現在還賣得動嗎？”
檔主：“肯定有人要嘛。”
記者發現，最嚴“禁野令”下的富榮農副產品批發市場，雖然嚴禁交易野生動物的宣傳海報隨處可見，檔口蕭條，但仍有多家商戶賣蛇。
2號樓47檔，篷布印著主營各種蛇類批發零售，檔主坐在門前邊玩手機邊等候客人。他告訴記者，店里有水律蛇、眼鏡蛇，“過山峰現在沒有，要過幾天?！?/p>
進入店內，他給記者展示了水律蛇、眼鏡蛇，強調眼鏡蛇是野生的，價格貴一點，2斤重的85元/斤?！霸趺纯吹贸鍪遣皇且吧?？”針對記者的提問，檔主回答說：“看它兇不兇就知道了，野生的會呼呼地叫。你要這種還是養的？養的我這也有?！?/p>
2號樓64-66檔，篷布印著娃娃魚、水魚、龜、蛇，但店門口的水箱空置，不見動物。當記者詢問時，檔主回復店內有水律蛇。
三家檔口均稱可以當場幫忙屠宰、處理蛇，稱“殺蛇很快的?！?/p>
“沒人來查嗎？”面對記者的提問，64-66檔主說：“偷偷地賣咯。說實在，有些不熟悉的人也不敢賣，怕別人舉報，那就麻煩了。”
湛江：藍血“活化石”成飯店主打菜
8月9日傍晚，湛江雷州市烏石港，餐館在門前擺放各種食材，招攬顧客，有“活化石”之稱的鱟赫然在列。
鱟，也稱馬蹄蟹，有4.8億年歷史，比恐龍還要古老。近年來因人類的捕殺、食用，數量銳減，鱟被列為廣東省重點保護水生野生動物。
烏石港稍具規模的餐館——大天然飯店、海首佳海鮮大排檔、328大排檔、金哥海鮮大排檔、兄弟煲城、一品香菜館都把鱟作為主打菜品，海鮮池、塑膠盆都裝有鮮活的鱟供顧客選擇。
因含有銅離子，鱟的血液呈罕見的藍色，這一特征在餐館老板的口中變成各種保健功效?！芭哦景∈裁醋饔枚加?，營養很高的?！辈宛^老板說，“反正就是好東西，真的，不騙你?！?/p>
記者了解到，雄性鱟售價約在150元至300元之間，雌性鱟因有卵，可食用部位更多，售價貴一點，約在500元至600元之間。一只雌性鱟可以做成三道菜——鱟湯、炒鱟肉、鱟卵蒸蛋。
暗訪中，所有餐館老板都表示售賣的鱟是野生的，多人表示知道鱟是重點保護動物，禁止非法買賣、食用。當記者拍照時，他們會阻止，并提醒不要發上網絡，“被抓到很麻煩的?！?/p>
《廣東省野生動物保護管理條例》規定，禁止獵捕、殺害、出售省重點保護野生動物。記者在大天然飯店、金哥海鮮大排檔、兄弟煲城都見到了餐館與顧客達成交易鱟，并現場宰殺、烹煮。“反正我們這邊就敢賣，像我們鄉鎮，這些沿海地區都偷偷賣的，你們廣州、佛山肯定不敢搞的?！贝筇烊伙埖昀习迦缡钦f。
湛江市霞山水產品批發市場也有商戶售賣鱟。得知記者想買鱟，一名商戶致電另一名商戶，讓對方拿貨過來，“人家有，我不敢拿，（政府部門）會來抓人的。”記者想上門看貨，遭到拒絕，“叫他抓出來給你看吧，都放在倉庫里的?！?/p>
不久，一名商戶拿著2只活鱟來見記者，“兩只給你，700元?！?/p>
江門：野生“石金錢”可送酒樓加工
耙沖市場位于江門市蓬江區，過去是一間集禽畜、野生動物批發于一體的綜合市場。今年2月，當地政府決定對其實行休市整頓，嚴禁野生動物出入場經營。
8月11日，記者到耙沖市場暗訪，發現野生動物交易并未完全消失。在一家主營各種龜類的檔口，一個池子里有10多只黃喉擬水龜（俗稱“石金錢”），公開售賣。
黃喉擬水龜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稄V東省野生動物保護管理條例》禁止出售、購買、利用、食用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
記者：“養殖的還是野生的？”
“有2只是野生的。野生的腹部發紅、磨損，因為到處跑。”檔主說，可以現場幫忙殺了，也可以到市場旁邊的酒樓加工。
記者發現，耙沖市場多家檔口均有黃喉擬水龜出售。
記者暗訪還發現有的檔口涉嫌非法交易野生動物?！艾F在只有山雞，如果預訂，可以有竹鼠、蛇。現在不敢擺出來賣，你訂多少，我拿多少貨?！币幻泶┖谝碌呐畽n主說，“過山峰大概380元-400元一斤，但得十天八天才能到貨。”
修訂后的《廣東省野生動物保護管理條例》自今年5月1日起施行。廣東旭瑞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律師陳偉杰認為，這一法規大幅提高非法交易、食用野生動物行為的懲罰力度，最高可處罰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價值的20倍罰款，構成犯罪的，還要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注：記者采訪全程均沒有交易、食用野生動物。）
文/圖：南方日報記者 梁文悅 朱紅鮮 徐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