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美國副總統哈里斯開啟東南亞之行,首先對新加坡進行訪問。23日,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同哈里斯會談,并在之后的聯合記者會上表示,雙方將繼續深化并展開新的合作。
結束新加坡行程后,哈里斯前往越南。據越南媒體報道,哈里斯25日將在越南河內出席美國疾控中心東南亞地區辦事處的揭牌儀式。
哈里斯成為拜登政府上臺以來出訪亞洲的最高級別美國官員,也是首位訪問越南的美國副總統。其間,哈里斯還不忘提到中國,聲稱“中國持續破壞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威脅他國主權”。同時,正值美國從阿富汗狼狽撤軍、阿富汗局勢尚不明朗,國際社會因此議論紛紛。
實際上,拜登政府“高官團”近期已先后多次訪問亞洲。提速東南亞外交似乎成了美國近期的優先事項,這傳遞了什么信號?美國是否欲將東南亞變成其對抗中國的前沿陣地?拜登政府的對華戰略是否已經定型?閱政觀連線吉林大學國際關系研究所副所長孫興杰教授對此進行解讀。
美國戰略設計:
從中東轉移至東南亞
閱政觀:美國副總統哈里斯此次出訪亞洲,正值美國從阿富汗撤軍,且阿富汗目前局勢尚未明朗,被稱為“忙著從阿富汗撤軍,也不忘高調訪亞”,這里頭有何特殊含義?
孫興杰:本月,美國安排了哈里斯出訪亞洲的行程;而塔利班卷土重來、美國落得如此狼狽下場,則是發生在美國預期之外的,這兩者在時間節點撞上,屬于巧合。但是,美國政府定于8月31日完成從阿富汗撤軍,同月安排了哈里斯訪亞,那應當是事先安排好的。
從美國的戰略設計來講,它打算在整體上從中東撤出,然后把精力轉移到東南亞。事實上,從特朗普政府后期開始,所謂的“印太戰略”就逐漸成為美國對外戰略的重中之重,拜登政府對此更是加速推進。可以說,從阿富汗撤軍也是服務于美國“印太戰略”,這是非常明確的。
閱政觀:哈里斯此行選擇了兩個國家,新加坡和越南。據越南媒體報道,哈里斯訪問期間還將在越南河內出席美國疾控中心東南亞地區辦事處的揭牌儀式。
孫興杰:新加坡的重要性在于,它是一個具有“風向性”的國家。從冷戰后的東南亞發展態勢來看,新加坡的外交影響力在這個地區是極大的,因此,新加坡成為美國“印太戰略”中的重要支撐點。同時,美國在新加坡還設有軍事基地,所以新加坡的外交政策在安全方面還是相當依賴美國的。與此同時,新加坡地處東南亞,與中國的關系也非常密切。從其總理李顯龍的一系列表態可以看出,新加坡并不想在中美之間選擇站隊。
而越南目前的疫情形勢嚴峻,美國疾控中心辦事處在越南揭牌,其實就是常說的“疫苗外交”。前段時間,美國、日本、澳大利亞、印度四個國家一起開了個峰會,決定向東南亞國家提供疫苗,即由美國、日本、澳大利亞三個國家來提供資源支持,而印度則負責生產,他們商定總量將會達到10億劑的規模。這是一個非常具體的峰會成果,但本質上是美國為了拓展自己的影響力。
南海問題:
美國欲“坐收漁翁之利”
閱政觀:哈里斯23日在新加坡再次提及所謂與“印太”地區盟友的合作,宣稱美國將維護在“南海的航行自由”。同時,聲稱“中國持續破壞基于規則的國際秩序,威脅他國主權”。
孫興杰:對于南海,這是個老問題了。但美國現在調整了策略,它不再親自出手,而是把南海作為一個議題來講,并反復把這個議題炒熱。換言之,美國企圖在南海建立一個“對華包圍圈”,以在“印太”地區形成對中國的遏制、圍堵。在美國看來,如果能夠挑起周邊國家和中國在南海問題上的爭端,那么美國躲在幕后就能搗亂南海局勢,“坐收漁翁之利”。
目前,中國與東盟國家的“南海行為準則”正在穩步推進,一旦談判落地,美國想在南海問題上插手就更難了,這也是美國現在對“印太”如此積極的原因。
閱政觀:那么,美國對中國積極遏制和圍堵,將產生什么影響?
孫興杰:拜登政府的外交高官頻繁訪問“印太”地區,一改傳統地重視中東或歐洲的作風,這說明了美國的戰略重心在轉移。不過,美國在阿富汗打了20年,現在面臨著比較嚴重的戰略透支。它從阿富汗撤軍之后,將會進入一個戰略疲憊期,需要時間去調整和修復,才能把在阿富汗的資源和精力轉移到“印太”地區去。
但是,拜登的“印太戰略”帶有很強的進攻色彩,以美國現在的資源其實很難支撐這樣的目標,很難去搞激烈的戰略對抗,所以對于美國這套“如意算盤”到底能不能實現,我覺得還很懸。
從東南亞國家的角度來考慮,這些國家處在中美戰略博弈的“緩沖區”,它們都有自己的訴求,而不是美國的附庸,有些國家甚至具有很強的自主性。尤其在中美的實力達到一種均衡之后,東南亞國家的選擇空間是非常大的。
對于東南亞國家來說,如果選擇站隊美國,就等于變成了美國的“戰略前沿”,那么成本太高了,畢竟中國在整個亞太地區的產業合作與融合非常深。最典型的是,現在疫情仍較嚴重的越南,生產受阻、出口受限,整個市場體系還是很依賴中國的。
“對華戰略”:
基本定型但仍會調整
閱政觀:上臺半年多,拜登政府的“對華戰略”是否已經定型?
孫興杰:我覺得在戰略計劃上是基本定型了。在拜登政府發布的《臨時國家安全戰略指南》中已明確強調,中國是美國的“頭號戰略競爭對手”,這比2017年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里的提法更嚴重。但在實施過程中,美國肯定會有所調整。
一方面,美國要筑“小院高墻”來圍堵中國也好,或在技術上與中國“脫鉤”也罷,美國都要先作試探,因為它所做的任何戰略動作都需要付出成本。
另一方面,美國把中國放在所謂“三位一體”的框架內,在“競爭、合作、對抗”中動態調整分量。什么時候競爭多一點,什么時候合作多一點,什么時候要發力對抗,美國都會根據自己的需求去調整和推進。
南方日報記者 姚昱旸